资料图片：印尼首都雅加达，车流中行驶的Go-Jek外卖骑手。（路透社）

在东南亚，人们说起数字经济时，直接想到的是网络。但是游戏、电商平台、社交网媒、网约车、移动支付等与生活息息相关的新兴行业，则带动了东南亚发展中国家发挥后发优势经济增长提速。

堪称“后发优势”典范

目前来看，数字经济带动增长的秘诀在于提高资源配置效率，虽然暂时主要服务于消费升级，但未来有望促进产业升级。以印尼为例：印尼被誉为“千岛之国”，实际岛屿数量远不止四位数。互联网使原本割据的各岛之间联系加强，人们不但知道了可以互通哪些有无，从而充实市场，而且在相互观察中拓宽了消费认知，从而扩大规模。

同时，随着电商的普及和推广，抑制通货膨胀的“亚马逊效应”有望将物价水平波动控制在较小范围。这对饱受输入型通胀之苦的东南亚经济来说，无疑是一大福音。因此，在政府、企业、百姓共同欢迎之下，东南亚数字经济发展迅速。

东南亚的数字经济故事可谓是发挥后发优势的典范。一些原有的经济发展阻碍得以借此跨越，突岀体现在金融和人力资本领域。除新加坡、马来西亚、泰国等国金融业相对发达外，东南亚多数国家资本市场发展滞后，银行业广度和深度均不足以支持经济持续快速增长。数字经济，特别是移动支付，使这些国家可能越过借记卡和信用卡阶段，直接进入信用货币阶段。

比如，Go-Jek电子钱包业务越过银行，在印尼央行许可下直接为个人提供交易媒介——外卖骑手送餐费用直接记入个人电子钱包，之后可直接使用钱包余额支付个人消费。印尼央行最初设定每个电子钱包账户存款限额为200万印尼盾（约人民币1000元），目前已升至1000万印尼盾（约人民币5000元），基本可支持日常用度的无现金支付。

东南亚具有发展数字经济的良好基础。这里年轻人口多，对新生事物接受度高，特别是网民基础较高，如印尼拥有全球最多脸书用户，智能手机普及率近半且仍在快速增长。随着东南亚城镇化不断推进，中产阶层成长强劲，消费市场前景广大。2018年，在当年东盟轮值主席国新加坡推动下，10国达成“东盟电子商务协议”，为区内电商立法协调奠定良好基础，与“单一窗口”等合作形成合力，推动东盟经济共同体深入发展。正是看到这些有利因素，国际资本大量进入东南亚数字经济领域，支持该领域发展，同时提振整体经济形势。

仍面临不确定性 管理成难题

需要注意的是，由于发展的跨越性，东南亚数字经济领域的新兴行业成长道路有别于发达国家，因而面临一定不确定性，突出表现在行业可持续性、与传统经济联系和政府监管等方面。目前，这些新兴行业多采取重技术（平台和算法）、轻资产模式，因而行业发展的影响主要表现在资金流转层面的价值链领域，但对产业结构的影响尚未表现出来。

面对未来日益“软化”的产业结构——围绕知识和信息的生产、分配和使用，社会生产和再生产过程中物质资源和体力劳动投入占比下降、科学技术和脑力劳动占比上升。

东南亚目前主要依靠外部资本和技术的数字经济发展模式能否持续？虑及此，能否实现科技水平和人力资本的跨越式发展，将成为数字经济对东南亚经济影响的根本决定因素。如泰国“工业4.0”规划提出，所有行业都要接入数字经济、越早接入越有利，东南亚多数国家都表明了拥抱数字经济的积极态度。

但事实上，数字经济发展为政府治理提出了难题，其中不少涉及缺少管理经验的新领域。比如，马来西亚出租车司机曾因反对网约车而罢工，后被政府劝回工作岗位，无奈接受网约车发展现实；越南最大出租车公司Vinasun诉网约车平台Grab“不公平竞争”，一审判罚后者48亿越南盾（20.6万美元，约人民币138万元）。

类似案例还有一些，都体现了东南亚国家政府对数字经济的监管尚未成熟。此外，交通基建发展仍有较大缺口，互联网假新闻问题难以管控，都是东南亚数字经济发展需要面对的困难。

数字经济是大势所趋，既是机遇也带来挑战。东南亚唯有秉持积极态度，及早准备应对，才可能维持增长势头，不进则退。在外部合作形势不太明朗的情况下，中国可以与东南亚加强合作，探讨数字经济领域治理办法，共享发展经验，共同推进经济可持续发展。

（文/宋颖慧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东南亚问题学者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