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持人：中国贸易报记者 张凡 

嘉  宾：中国南海研究院海上丝绸之路研究所所长 林勇新

中央财经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副教授 孙瑾

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研究员 杨凡欣

广州市社会科学院广州城市战略研究院高级经济师 揭昊

山东政法学院副教授 苏帅

中国贸易报记者 刘国民

中央财经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研究生 王杰镭

中央财经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研究生 林先梅

1.海南外贸外资增长快速：基数小、制度创新红利凸显

张凡：欢迎各位老师参与“经贸会客厅”栏目的线上沙龙活动。这次讨论的话题是自贸试验区、自贸港如何助力海南经济发展。先说一个基本情况。2018年2月，海南进出口还是负增长-27.3%，2018年4月海南宣布成为自由贸易港之后，进出口贸易便开始迅速攀升，到2018年底，增长幅度已经变成正增长20.8%，创4年新高。进入2019年，海南进出口贸易增速不但势头不减。据海关总署统计，2019年上半年，海南省外贸进出口455.6亿元，同比增长45.6%，增速排名全国首位。在吸引外资方面，海南官方统计，2018年海南新设外资企业增长85.6%，实际利用外资增长112.7%。2019年在2018年高增长的基础上，进一步高增长。2019年，1月至8月，新设外资企业增长189.2%，实际利用外资增长565.5%。那么我的问题是：各位认为，海南外贸外资增长快速的原因有哪些？从中又能看出哪些优劣势？

揭昊：由于自贸试验区、自贸港建设和制度创新带来的红利，加之基数小，在相当长的时间内，海南外贸外资快速增长可期。现在问题不在于增长动力，而在于要关注外贸增长质量，例如外贸、外资的结构，以及产业投向、技术含量是否契合海南自贸港建设和国家赋予海南的重要使命。

苏帅：我认为，海南外贸方面，主要依靠重点市县。洋浦、海口、三亚等重点市县的重点企业拥有海航、中石化、大唐、海南国贸、远大集团等大型企业，他们增加了海南的进出口。与此同时，海南还扩大航空租赁、免税进口、保税油品等重点商品进出口，加大对跨境电商等外贸新业态支持力度。现在这些措施都见到了初步成效，所以才会有今年前8个月进出口增长排在全国第二位的成绩。

张凡：揭老师的关注点，我倒可以补充一个消息，说明这个海南方面已经注意到。9月16日，据海南发改委官网，海南政府发布《海南省产业准入禁止限制目录（2019年版）》，其中明确：建立产业准入负面清单制度，全面禁止高能耗、高污染、高排放产业和低端制造业发展。

王杰镭：中央12号文件明确要求，海南发展不能以转口贸易和加工制造为重点，而要以发展旅游业、现代服务业、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导。这三类产业大多属于服务贸易范畴。服务贸易创新发展关键靠人才。海南要以服务业市场全面开放吸引各类人才。

2.海南保持外贸外资增长势头重在举措的落地

张凡：在未来，海南该如何保持外贸外资增长势头？该从哪几个方面着力？

杨凡欣：改革开放赋能经济建设，制度创新助推海南腾飞。海南自由贸易试验区试点将近一年来，海南对外贸易稳步增长，2019年1-8月份新设外资企业增长189.2%，实际利用外资增长565.5%，上半年服务贸易顺差5.5亿元；新设外资项目数量和实际利用外资额均大幅增长，美国、加拿大、德国、荷兰等欧美发达国家成为新增外资来源地，体现出海南坚持深化改革和创新驱动发展所取的瞩目成就，应该说，制度创新是推动本轮经济建设成就的首要因素。海南经济一度严重依赖于房地产，可持续发展动能不足。未来，为进一步推动海南经济高质量发展，除了应加大对互联网、医疗健康、热带高效农业等产业的发展扶持力度，还应重视高质量发展所需的服务配套设施和软实力建设，尤其需要推进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和金融服务便利化建设。

林勇新：海南首要问题是解决流量不足的问题，即物流、资金流、人流。

揭昊：从现实情况看，国家给政策是吸引流量的大前提，浦东、前海、平潭等概莫如是，例如自由贸易帐户、税务优惠、更短负面清单等。同时，充沛的人才供给是制度创新、良性发展的保障。所以有必要分析海南自贸港现有政策供给。

刘国民：此外，我们还需要关注，要有客户也要有市场，否则别人来了还是难以长期留住。整个来讲是个系统的活。当一些国际性服务业外企初期来试水时，就要抓住机会帮助别人发展。因为一旦试水不顺利，后期它的积极性就下去了。当一些国际性服务业外企初期来试水时，就要抓住机会帮助别人发展。因为一旦试水不顺利，后期它的积极性就下去了。

张凡：此外，海南要学郭靖，向江南七怪、丘处机等各种大师学武功。海南重点发展的产业，也当向该产业的强国学习，有针对性的引进这些国家的企业，做到精准。海南应该喊出和成都一样的口号，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。这关键就是服务好已经来的，这是无形的宣传。

林先梅：海南目前的发展应着力于以下两方面，一是海南现在的人才资源还很短缺，虽然海南政府制订了一系列政策培养人才，但是相比于那些发达省份，还存在着差距，海南贸易逐渐增长，这就需要匹配更多的贸易专业性人才，促进贸易的发展；第二点就是海南的市场发展应更多着力于企业的需求，目前海南政府正大力推行开放政策，就应该利用好这些政策降低企业的经营成本，经营成本降低就会扩大海南的出口，同时吸引更多的外资企业。

海南的企业成本一旦降低，就会有更多的外资企业进入海南，企业的增多就会加剧企业竞争，一定程度上会降低一些产品的成本，产品价格降低产生价格优势，就会更大程度促进海南的出口贸易，正如刚刚孙老师所说，外资的增加一定程度上会促进贸易的发展 省商务厅7月28日提供的统计数据显示，今年上半年，海南省新设外资企业163家，同比增长254%;实际使用外资1.6亿美元，同比增长3.6倍，使用外资增长率排全国第1名，根据之前海南贸易增长的一些数据，这二者是存在一定的相关性的。

揭昊：目前投资主要靠内资和央企布局。在海南投资的中央企业已超过20家，中旅已整体迁入海口，中核的昌江核电、中石化的洋浦920万吨炼油、中海油的东方90万吨甲醇项目等重大项目为海南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。大唐、招商局、国投、华能、国机等中央企业均已在海南设立公司并开展业务。

吸引外资是宏观经济的晴雨表，现有外资规模说明营造公平、透明、可预期的营商环境还在路上，加之对过往外资重点投资领域房地产的限制，具体态势还有待观察。个人认为改善营商环境可在以下方面发力：一是法治保障。加快国家立法及授权地方立法，对接国际高标准贸易投资规则。二是要素流动。实现人货便捷通关，资金相对自由流动，人才进的来留的住，信息自由通畅等。三是市场监管。包括上面讲到的商事制度改革，事中事后监管，知识产权保护，易操作的企业退出机制等。四是财税制度。简单税制，较低税率，产业优惠政策等。

孙瑾：我的感受是海南自贸试验区是我国改革进程中的制度创新高地，未来还要争取将国家双边或多边谈判中的难点、焦点问题放在自贸试验区内先行先试，国内先搞好压力测试、风险测试。积极对接多边或双边谈判新规则，如国内制度环境、国企改革、竞争中立、更严格的环境、劳工标准等。加强跟踪研究，积极对标，高起点谋划，系统总结推出国际经贸合作新规则、新模式，为我国对接高标准国际经贸合作新规则累积新经验。同时，在转变政府职能、投资体制改革、事中事后监管等方面加强总结，形成可供国内其他地区借鉴的制度创新模式。

此外，利用自贸试验区跨境电商等新业态的支持政策和通关便利化的优势，积极扩大对传统及新兴市场出口，打开新的市场空间，应对贸易战；加大力度支持自贸试验区实施跨境人民币贷款、境外发债和双向资金池业务等，切实解决企业融资难、融资贵问题，降低企业经营成本；利用体制机制优势，促进自贸区与所关联的非大陆区域的产学研合作，推进产业科技创新，降低外资民资进入医疗、教育等行业门槛，引进高端、高质量服务业，推动产业转型升级。

揭昊：压力测试、规则探索这些其它自贸区也都在做了，特别是上海、广东基础条件更好，也取得了一定成效。《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》明确提出，要对接高标准贸易投资规则，加快培育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。海南自贸港立足贸易自由和投资自由，对标世界最高水平开放形态，规则对接的任务还很重。

张凡：孙老师刚刚说到还要争取将国家双边或多边谈判中的难点、焦点问题放在自贸试验区内先行先试，负面清单引入了中韩自贸协定谈判就是您说的最佳案例。未来，在服务业领域对外开放、服务贸易方面。海南应该主动先行先试，拿出成果，也引入自贸协定谈判，总之，现在舆论多认为，服务业是海南发展的强项。

3.海南应该打造服务业对外开放、进行服务贸易的高地

王杰镭：2018年，海南服务业占比56.6%，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66.9%，分别高出全国平均水平4.4个百分点和7.2个百分点；海南服务贸易占比为18.1%，高于全国平均水平3.4个百分点。与香港、新加坡相比，2017年海南服务贸易额仅为香港的1.6%、新加坡的0.8%，海南服务贸易还有相当大的发展空间。

另外，海南自贸区在全国范围内首创“候鸟人才工作站”，为吸引国内外优秀人才，提供医疗康养服务，例如建立博鳌超级医院、先行先试HPV九价疫苗；同时优化营商环境，支持科技创新，实现了全国首单知识产权证券化以及沪琼自由贸易账户联动业务。2019上半年，候鸟人才工作站已经联系掌握”候鸟院士”171人，教育领域高级人才313人、医疗卫生领域202人、科技领域297人、文化社科领域80人，这些人才已经成为海南自贸区建设的重要力量。

在制度和政策方面，为响应习近平总书记“以制度创新为核心”的要求，海南省推行商事全省通办制度以及商事主体信用修复制度，从政策上给予商事业务最大便利、推动海南信用社会建设；实行境外游艇入境关税保证制度，简化游艇入境手续，助力海南旅游业的发展。

揭昊：中国服务贸易规模全球第二，但同欧美发达国家比较，其质量、结构、效益还有待进一步提升。同理也要推动海南服务业往价值链高端延伸，强化资源配置能力。特别是海南旅游业要往高端走，比如产品定制、融资交易、酒店管理、文商旅深度融合等。

苏帅：海南旅游服务业发展，在之前国际旅游岛建设的基础上，在本次海南自贸区发展的锲机有所创新和突破，不能再延用以前的模式和习惯。一定要因地制宜。国际化开发模式可以参考湖南张家界旅游发展模式。

张凡：经过大家讨论，海南未来还是需要从两点着手：一方面是需要快速补短板。另一方面要利用好各类政策叠加的优势，走差异化道路。瞄准服务业开放，做大做强服务贸易，以此为突破点。否则已经给了跑高铁的轨道，在高铁轨道上跑马车，就是资源浪费，落后也是必然结果。最后，感谢各位老师抽出时间精力来参与讨论，发言干货满满，让我们很期待下次“经贸会客厅”的线上沙龙。